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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回凡界5殿中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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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回凡界5殿中舞

大殿還是當年的大殿,似乎全部翻新了一遍,無陳舊古樸的味道,而帶有新物件特有的光澤質感。秦肖肖憶起,原文裏皇帝登位,血洗了大半個殿堂,是位殺伐果斷的狠人。

單從看外貌看不出,皇帝正眼角笑出褶子,嘴裏高興地說著客套話,把招酒待他們。

他說話時,秦肖肖埋頭猛幹,菜品量少類多,還有新奇品種。待他停下話茬,拍一拍掌,歌女魚貫而入,秦肖肖擡起腦袋。

美女姐姐!

她眼睛放光。

咳咳,美女妹妹。

有彈琴吹簫的樂師,也有唱歌跳舞的美人,容貌一等一標致,技藝也登峰造極,長袖舞動,歌聲繞梁。好一出美人戲。同門們有些看直了眼,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。

美人們的衣著略有些暴露,在這大雅的殿堂,她們好像成了供人取樂的俗物。秦肖肖心有不愉,很快壓下,隨波逐流地欣賞起來,亦為她們喝彩,這得是苦練多少年如此啊。

旁邊曲歡見她目不轉睛,心中飄起股酸又澀的情緒,他嘴角繃直,勉強忍了一舞,見秦肖肖毫無收斂,竟和一舞女眉來眼去,拋完媚眼還隔空送出個飛吻,給正在轉圈的舞女逗得眉梢揚起抿唇笑。曲歡覺得不舒服極了,忍不住輕輕扯了扯秦肖肖衣袖。

他扯了四五下秦肖肖才註意到,回頭看他一眼,見他沒什麽事又轉回去了。

曲歡睫毛快速煽動幾下,嘴唇抿得更緊。他將自己面前沒動過、而秦肖肖那邊吃完的餐點,移到她面前,秦肖肖眼睛下瞟,尋思留著胃口吃其他的,遂沒管。

曲歡一下領悟到她不喜歡,轉而換成她沒吃過的、刻畫精致的糕點,餵到她唇邊。秦肖肖沾了酒氣,腦袋運作遲緩,面頰有些紅,眨著眼定定看了曲歡幾秒,張嘴咬住糕點,小心翼翼,輕又慢地抿進口裏。

她像個嘴漏的小孩子,糕點吃一半掉一半,曲歡及時接住,目光瞧著她,眸光春水般晃動,神情若無其事地將齒印形狀、沾了水漬的半塊糕點放入自己口中,咀嚼,下咽。

秦肖肖一溜煙扭回頭去,看不清歌舞美人的動作了。

曲歡遞來溫度適宜的淡茶,秦肖肖梗著脖子不側臉,朝他擺手:“不要。”

曲歡神色斂下,繼續餵糕點,秦肖肖說:“飽了,再不吃了。”

曲歡看她繼續去看歌舞美人了,拿出帕子不緊不慢地擦著手,手帕都被捏出褶子,他眼睛冒著寒氣,單看他的眼,會以為他殺意濃得想屠滿屋。

秦肖肖毫無所覺,餘光都不敢往旁邊看。

她腦海裏還是曲歡剛剛吃她吃剩的糕點那一幕——

天,大殿上裏裏外外這麽多人呢,同門師叔,貴族宗親,文武大臣,還有夫人小姐小朋友,他們可是戶口本上的名義親姐弟,怎麽敢這麽囂張?

“姐姐。”溫熱吐息到了耳側,秦肖肖冷不丁一顫。

案幾下,曲歡伸手過來摸她小肚子,五指緩緩按揉:“你分明還不飽,為什麽不吃了?”

“我、我、飽了啊……”

那氣力好像穿過肚皮,透過皮肉,進到深處不知道哪裏,她蜷起手指,身體泛起酥癢來。

“騙人,”曲歡聲音又輕又好聽,更湊近了些,低低地勾著人一樣,“歌舞有這麽好看麽?”

樂聲驟止,一時間只能聽見秦肖肖亂動的心音。

曲歡坐正回去,舞女們於大殿中央停滯,維持著最後一個高難度的謝幕姿勢,皇帝帶頭鼓起掌來,問下方:“諸位仙師覺得如何?”

下方響起此起彼伏的誇耀聲。

皇帝露出滿意的笑,吩咐殿中美人:“去,好好侍奉諸位仙師,務必讓大家盡興。”

秦肖肖心還沒靜下去,就見美人們應了聲,那位她拋過媚眼的妹妹赤著腳,碎舞步朝他們這桌來。

姑娘面頰圓潤泛紅,眼睛圓圓,黑白分明,葡萄小鹿般靈動,朝她眨眨眼,無聲地露齒笑。暴露的衣裙穿在她身上,顯出種別樣的童真誘惑。

她先到秦肖肖身旁跪下身,薄紗半掩,白皙腿肉若隱若現,纖纖皓腕,雙手端起茶杯,先在自己面前吹涼,溫度合適後遞到秦肖肖唇邊,“姐姐,你喝。”

聲音如黃鸝鳥兒般脆嫩。

秦肖肖被她身上香氣熏得飄飄然,湊唇過去喝了。

“呵。”曲歡在身後冷笑。

姑娘又起身,跪到曲歡身邊,同樣端著茶盞,踟躕一二,低著頭,手高舉,顫聲:“仙師,請用茶。”

別的姑娘不是這麽餵飲品的。大多放得開,褪下了半邊衣襟,鎖骨作杯。

姑娘惴惴不安,以為曲歡是不滿她不褪衣物。

可她實在是不敢。各個姑娘都是選擇跳舞時與自己有眉眼接觸、瞧著喜歡自己的男子,而她,因為年紀最輕,瞧著一股孩子氣,不如各位姐姐嫵媚漂亮,就只有一個女修者在從頭到尾看她。

所以她選了這個女修者,或者說,是因為這位女修,她選了女修旁邊的男修——她剛剛觀察過了,這男修沒看任何人,包括她每一位漂亮姐姐。

可男修實則也不喜歡她,並不會憐愛她。

姑娘肩膀顫抖,輕輕啜泣起來。曲歡無視,但秦肖肖心疼壞了,立刻繞開半個桌子,接過茶盞,扶女孩起來。

“來,你來這兒坐。”秦肖肖拉著她的手到自己身邊,聲音輕柔得像哄小孩。

姑娘剛坐定,曲歡立馬站起來,高高地杵二人面前。

姑娘嚇得要跪,秦肖肖制止她,堅定道:“沒事。”

秦肖肖擡起頭,不滿:“你幹什……”

語未落,她眼睛瞪大,曲歡拽著她兩條手臂給她提留起來,滿堂人看過來,曲歡冷著臉,給舞女留下一句“去找定國公”,便半拖半抱著她,昭然走出大殿。

高座上的曲耿江一噎,瞧著被兒子喊來自己面前的舞女小姑娘,默不作聲。

“我、我、我侍奉國公爺……”姑娘要哭了,定國公是出了名的不好女色,唯愛妻子溫氏,她怎麽剛出龍潭又墜虎穴?

“坐。”定國公聽起來倒是和顏悅色,看向門口兩人漸遠的背影,面上浮現些笑意。

“犬子頑劣,君上莫見怪。”他坐著,面朝大門,語氣隨意地和皇帝解釋了句。

“自然。”皇帝笑著,端起酒杯一飲而盡。

另一邊,劉歆雅扔掉筷子:真想自戳雙目。

恰好長相俊美的樂師給她遞茶,劉歆雅冷冷道:“滾。”

“阿雅,”身側一道溫和聲音傳來,劉歆雅頓住,她儒雅的兄長轉向樂師,笑道,“給我吧,我照顧她。”

劉歆昱從弱冠到而立之年,已經與劉歆雅記憶裏的模樣相差甚遠,但他對待她依然像對當年那個年幼的妹妹,耐心非常:“阿雅,怎麽了,心情不好麽?若是飯菜不合胃口,可以和兄長說。”

劉歆雅一直以來分外堅強,忽然就一陣鼻酸。

世界上也有在意她的人,她為什麽偏偏要在意那個不在意她的?

劉歆雅已經想不明白,為什麽那麽驕傲的她會十幾年如一日地愛慕一個人,熱臉貼冷屁股,甚至對方已有兩情相悅之人,她依然不肯放手?

她明白一切道理,但是,一想到要逼迫自己放手,竟猛然生出股恐慌——好像會失去一切,會被什麽嚴厲懲罰。

她心神猛顫,連忙默念幾句阿歡哥哥來平息,但心中疑慮滑向幽處,愈加深厚——阿歡哥哥除了臉好看,性子她討厭,作風她討厭,那她喜歡他什麽呢?

-

“你發什麽瘋!”

另一邊,秦肖肖被曲歡帶到一個偏殿裏,曲歡剛一閉門她就忍不住罵,“這是你家,你的世界,你就這麽幹,以後再也不回來了?這個世界沒有你在乎的人了?”

天,怎麽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面,跟她糾纏不清地直接走掉?她都不敢想以後曲歡的風評得成什麽樣子?曲歡若是家世普通、修為普通、長相普通那還好,無人會關註他,偏偏他一打眼看過去很能拉人好感,別人先覺得他不錯,再看他作風奇葩,就會大跌眼鏡,覺得他是個神經病!

阿歡怎麽可能是個神經病?他怎麽能一點也不愛惜自己的聲名?

秦肖肖比他還氣憤,曲歡面對著門不轉回來,她就鬥雞一樣跟在他後面開炮。

“為什麽不說話,你怎麽想的?你給我好好——”

曲歡轉回身,秦肖肖一下子熄火了,楞楞地略仰頭看他。

曲歡長了張她罵不起的好臉,她看見會臉紅心跳,心神一顫,再開不了口。

“醉了?”曲歡眸光沈暗,指腹摩挲她脖頸。

秦肖肖整張臉都泛紅,身上帶著清清的酒香,小聲地應道:“嗯。”

二人距離極近,曲歡手制著她,她跑不掉,心裏也不是那麽想跑。

曲歡目光落到她開合的唇上,盯著那唇變得越來越幹燥,它主人忍不住給它抿進去,再放出來時沾了濡濕的津液,水淋淋地泛著光。

曲歡忽然又渴又餓,瞧她像塊軟糯可口、香香甜甜的小蛋糕,很想含入口中舐玩,榨出汁水。

他恢覆記憶以來,還沒有親過她。

現在也沒有親上來,克制地松開了禁錮。

秦肖肖一陣失望,瞧曲歡又恢覆尋常在她面前乖巧的樣子,轉身想出門:“我們回去吧,別人都在大殿,我們……”

被曲歡握住了五指。

他猶猶豫豫,難以啟齒地問:“……你想回去看歌舞?”

秦肖肖想不能再慣著他了,斬釘截鐵地回答:“對。”

手指忽而一緊,曲歡更艱澀的聲音傳來:“我不想你看其他人呢?”

秦肖肖說:“這簡直是無理取鬧。”

曲歡一陣沈默,卻是不松手,秦肖肖耐心地陪他等著。

終於,曲歡下定決心似的,聲音輕不可聞:“那……我給你跳呢?”

“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”

秦肖肖:“????”

“你說什麽?”秦肖肖心臟劇烈跳動起來,懷疑自己耳朵沒病吧。

她這時才註意到,這不是隨便一間住人的偏殿,而是中央有著繁覆花紋圓形戲臺,戲臺四面紅紗輕掩,旖旎光暈投射在中央,四周擺放一應樂器的,專門用來表演的場地。

曲歡一開始想的就是——

不要看別人,請只看著我。

別人能做的,我也會做到。

“……”見曲歡站到戲臺中央,垂下眼默認,秦肖肖震驚到失語。

想說:回來,不用你為我做到這地步,我開玩笑的。

又想:男子就很高貴麽,他為她跳一支舞,就是委屈他麽?

秦肖肖於正對著戲臺、面前無紅紗遮掩、殿中唯一放置的蒲團坐下,眼睛沈寂,緊盯著曲歡。

曲歡白玉般的脖頸被整個染紅,心理卻終於滿足了,她只看著他。

微風吹動紅紗,無形之物奏響編鐘,悠揚淵久,像從亙古傳來,曲歡起勢的姿勢略有僵硬,卻意外地不顯得突兀,他跳著舞女們同樣的動作,卻把魅惑之舞,跳出了祭祀祈福之意。

秦肖肖想笑,因為曲歡這傻子,把勾引舞跳歪了。

實則她眼睛一刻也離不開,從第一個動作,第一個眼波流轉的對視,就被勾掉了魂兒,浸溺在樂聲清風中,感受不到自己的面部和四肢。

她的手不知何時放到心臟上方,心臟搏動猛烈敲擊著她手心。

四面八方都是種親和的壓迫,她歡愉,近乎喘不過氣。

她甚至以為自己在流淚啜泣,一會兒後發現,其實什麽都沒有。

到風止,曲歡學著舞女們的最後一步,到她面前,松開衣襟往兩邊褪下,何處端來一三腳酒杯,溫酒從長流傾倒下,大概是不熟悉,鎖骨只盛留了一半酒,剩下的順著衣襟往下流。

秦肖肖表情卻是痛苦扭曲的,終於能完整吐出一句心音:別撩了,我要死了啊,滅世大反派、清冷小仙君跳舞勾引我,我難道要喜歡你一輩子麽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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